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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完这一课
07. 成年人,把自己重新养一遍,可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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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李萱,来自哥本哈根大学。我是一名儿童发展的研究者,关注的重点是父亲在儿童发展中的角色、家庭中父母的教养行为,以及儿童和青少年的性别发展等。
在看理想,我是正在进行的《童年启示录》和已经完更的《婚姻书单》两档节目的主讲人,也是看理想长期以来的吃瓜听众。
今天,欢迎大家收听由辉瑞中国看理想联合制作播出的《学完这一课》。今天也是这个小系列的最后一集,我来和大家聊一聊发展心理学这个让许多听众好奇的领域。
最近几年,网络上开始流行”把自己重新养一遍“这个说法。在自己的童年中有许多委屈的网友们,成年之后,开始用自己的工资购买小时候父母因为觉得不实用、太浪费的东西,不管是当年校门口流行的零食还是同学身上令人眼红的新衬衫、新裙子;学各种家长觉得没用的兴趣爱好,拒绝自己原来无法say no的烂人烂事,尽情享受儿童节。总之,就是千方百计要把自己当小孩子再宠一遍,主打一个用人生治愈童年。
那么,“重新养育自己”真的可行吗?有用吗?怎么养?我们这一集节目,将会重点聚焦在儿童青少年的发展心理学,通过对这门学科的了解,看看怎样可以帮助每个人,在一定程度上做些自我的疗愈。

发展心理学在研究什么?

对于“重新养育自己”的诉求,和自千禧年开始常年走红华语网络世界的“原生家庭”反思类似,其实是发展心理学进入中国社会的绵长浪潮中新近卷起的小浪花。
我们先向回看,作为新文化运动的一部分,早在二十世纪初,中国就发生过一场“家庭革命”:中国传统文化中,一直有着“家国同构”的思想(也就是,认为国家和家庭在组织结构上类似,“君臣”与“父子”背后的伦理相通)。藉由这个逻辑,“五四”时期的知识分子认为,要培养能救民族于危亡之间、建设现代民族国家的新一代国民,必须依赖家庭生活的变革,重新考量儿童和成人之间的权力关系,改造父母养育子女的方式。例如,著名的教育学家陈鹤琴,就作为庚款留学生在哥伦比亚大学的教师学院学习发展心理学,海归之后成为在中国推广儿童心理学、倡导新式教养行为的早期先锋。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陈鹤琴就经常通过广播的形式,将当时先进的儿童心理学知识传播给中国的听众,比如“小孩子是喜欢游戏的” ,“对于教育小孩子,做父母的最好用积极的暗示,不要用消极的命令”,“做父母的不应当以一己之喜怒来支配小孩子的动作。凡小孩子能够自己做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替他代做”,等等,而陈鹤琴的《家庭教育》这本书,直到今天仍然非常畅销。2而与他同时代的新文化运动干将,例如梁启超、胡适、鲁迅等,也都公开讨论并私人践行着新式“原生家庭”的理想。可以说,在那个时代,发展心理学是作为救亡图存的“赛先生”之一进入中国公众的视野的,既带着令人耳目一新的清新感,更承担着重塑民族命运的重担。
到了八九十年代,在改革开放和独生子女政策的双重作用之下,与儿童心理学相关的知识和教养观念再次成为某种显学。独生子女政策的推行、育儿与教育相关福利的削减、市场竞争的加剧,让家庭对儿童的养育越发精细,而这样的精细化从初期的物质需求满足,到教育装备竞赛,渐渐也卷到了心理健康。与此同时,越来越多引进的影视作品也向中国的观众展示着世界各地的他乡童年。在我小的时候曾经红极一时的《成长的烦恼》,打开了很多七零后、八零后对于亲子关系的想象——”跟父母直呼其名,这样都行?!” 这些比较与反思,在追求科学的时代底色中,让很多的中国公众开始好奇,儿童的心理是不是也像物理生理世界那样,有些“科学规律”,可以告诉我们一些“正确答案”或者更好的答案。
虽然“发展心理学”这个名称,了解的人并不算多,但相关的知识和思路已经慢慢地渗透到很多的流行话语和公众认知中。例如,在我小的时候,“青春期的孩子可能要叛逆”这一点还是个新鲜的观念,而现在,这一点早已成为常识。尽管在那个年代逐渐普及的发展心理学,依然以向外学习为主,还带有一些“提高国民素质“的齐赛,但公众对它的兴趣,似乎已经更加和每个人的私人生活有关。
那么,作为一个受到越来越多关注的学科,发展心理学到底是关于什么的呢?大家可能都知道,心理学主打一个科学算命——开玩笑哈。心理学这个学科,整体关注的是个体的行为以及相关的思维过程。比如,在看理想听过王芳老师的《人格心理学40讲》的朋友,可能记得,心理学可以帮助我们把人的性格分成各种类别;心理学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有些人比其他人更拖延,有些人缺乏安全感,在什么样的情境下人们倾向于助人为乐或者服从权威等等。这些非常有意思的研究,许多是基于成年人、特别是青年人的样本进行的;基于这些成年人的发现,构成了我们对人类心智的主要认识。
这些发现本身当然都非常好,但是当我们给这些发现加上一个个体生命的时间维度,我们就会发现情况又要复杂得多。不同年龄段的个体,同一个世界可能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景:一些对于大人来说无足轻重的细枝末节,可能对小孩子来说,就是天大的事情。作为一个“差生文具多“的典型代表,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各种各样的笔啊、漂亮的小本子啊什么的,买到一支喜欢的笔可以高兴很久,虽然成绩没有提高,但是做作业确实是感觉都有劲了!
后来我做研究的时候,碰到过一个家庭,父母的工作其实还是相当体面的,但是他家的孩子没有零花钱。这一家的家长就带着自豪跟我解释说,之所以这样是因为ta会非常认真地考虑到孩子的各种需求,每个学期开学的时候,都会亲自给孩子买好所有的文具,绝不会让孩子缺本子少笔。我一听,哎这挺好的,再一看,家长给买的,都是那种最朴素的牛皮纸原色封面、上面写着”作业本“三个大字的那种,笔呢就是标标准准的中华铅笔,橡皮是白色的方方的,没有那种卡通的水果形状的。这个时候我再看着站在旁边的孩子,满脸通红,既尴尬又敢怒不敢言。我当时立刻就有种”秒懂“的感觉:虽然那时的我作为成年人,已经能共情到家长视角中的 “一个本子和另一个本子,哪有什么本质差别,能写就行了”;但对于一个已经在发展自我意识的小学生来说,对一点点小物件的选择权,或许还有它相关的审美和社交价值,带来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心理体验。
这一个很生活很琐碎的小例子,反映的当然只是儿童和成人思维差异的冰山一角。哪怕只是从最基本的物理角度想象,成年人比起孩子,站得都要更高,看得也要更远些,而孩子视线中的社会,可能就是很多的腿啦、腰啦、屁股啦,别人的脸都未必看得清楚。事实上,发展心理学的研究告诉我们,孩子很多时候看似无理的行为,是因为他们对世界的认知方式跟大人有着很大的不同——比如,很多小朋友不喜欢洗脸刷牙,大人就会想尝试给他们讲道理:“今天不刷牙,明天就要蛀牙、牙齿痛了!“ 孩子这个时候再不听劝,大人就会感到相当恼火。作为一个每天为洗漱和娃大战三十六回合的家长,我非常理解这个事情确实让人很烦,但是如果我们知道了,孩子对于时间和因果关系的理解(或者说,不理解),跟成人不尽相同呢?具体来说,要理解成年人关于”今天不刷、明天蛀牙“的说理,孩子需要理解“时间”——今天是什么?明天又是什么?它俩是什么关系,有关系吗?需要理解“自己的行为和相关后果的关系”——牙自己要痛,跟我现在是不是要拿根小棍捅自己嘴巴有什么关系?需要理解结果的严重性——“蛀牙是什么?能吃吗?好吃吗?” 你看,一个看似微不足道又直截了当的生活场景背后对成年人来说小菜一碟的逻辑步骤,对于年龄小一些的孩子来说不啻为座座大山。Ta们不是不想跟我们讲理,而是根本连理的八字第一撇都还没摸着门道呢!
不过,发展心理学,也并不只是证明儿童是成人的”缺陷“版本。近年来,随着研究方法的改进和技术手段的加持,有越来越多的研究发现,儿童的许多能力比我们之前以为的要强,甚至还有很多能力,能够给到成年人启示。
比如语言的学习。研究者们发现,要让AI掌握人类的语言,需要给它投喂海量的数据,但是那些路都走不利索、看起来信息接受范围非常有限的婴儿,不仅具有学习世界上任何语言的潜力,而且都能在短短一两年时间内几乎是无师自通地掌握自己生活环境中的语言,甚至是多种语言——这太不科学了!最近,就有一位AI的研究者,把自己家的娃薅了过来,让娃从6个月到25个月穿上头戴式的录影机,试图从孩子的”视角“去研究语言习得的奥秘,希望能改善AI学习的效率。可惜,目前的研究显示,这个能力是婴幼儿期的不可再生资源,咱们长大了再怎么想重新养育自己这方面,也养不出来了。
不过,“像儿童一样习得语言”,仍然是成年人学语言的一种有效策略 —— 如果我们长大后还想再学一门新语言的时候,从学字母系统、发音系统开始,未必总是最高效的方法。相反,像孩子一样信任自己大脑的“统计能力”,寻找可以自己感兴趣、又已经有一定程度理解的语言材料进行沉浸式接触,比如电影、新闻,反而有可能事半功倍。
因此,发展心理学,通过给心理学这个已然涵盖了人类许多个方面思维、行为的学科又增加了一个时间的维度,让人的所思、所感、所为,在生命的河流中变得立体、动态起来;而发展心理学的研究,并不只是学者们在书斋和实验室里的思辨,还能对于个体的自我反思、针对群体的系统干预,以及社会政策的制定带来很多的实际帮助。
当然,本集节目内容有限,因此,我们还是会回到“重新养育自己”这一点上,从发展心理学的角度,看看作为成年人,我们是否还有重养自己的可能。

把自己重新养一遍,实际上是想干什么?

成年人通过把自己当做孩子重新养育,背后正是发展心理学在今天最广为人知的重要视角之一——不同人生阶段之间的连续性。刚才我们谈到了儿童和成人的一些差别。尽管传统的说法中也有“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小时偷针、大时偷金”之类的警示,同样强调家风家训等等学业、道德方面的跨年龄段关联,但似乎并没有特别关注人格和心理健康方面的隐线。比如,有些大人会当着孩子的面,对ta随意评论,认为“小孩子懂什么”“Ta长大了又不记得”,或者说“再打再骂,我还是ta爸爸/妈妈,ta将来对我的感情总是好的”;而不管如何养大的孩子,将来都得按照社会的期待,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小时候读书好,长大工作有钱,按时按点进入婚恋帮扶弟妹孝敬父母……做不到,就是大逆不道、品格问题。
然而,人到底有没有可能随着一眨眼的长大,对于童年与家庭自然都一概带着温馨的滤镜无限怀念,对于父母教给自己的一切都无条件内化、忠心执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许多迫不及待要“重养自己”的网友,都是在长大之后遇到了种种实际困境——比如,对学业和工作的焦虑、对自身行为的种种苛求、在人际关系中的无所适从甚至是百般痛苦——在找不到具体理由的情况下,大家就开始在自己的过往中寻找蛛丝马迹。
而发展心理学的理论和实证发现显示,从很多意义上,这些困境的确不是当事人自己的锅。发展心理学在二十世纪最重要的理论之一、脱胎于动物行为研究和弗洛伊德学说的依恋理论便认为,人们生活中各种各样人际关系的质量,其实植根于生命最初几年中,婴幼儿和他们的主要照料者(比如母亲)的互动:一个小时候没有得到来自照料者充足而敏感的回应的“缺爱”的孩子,更有可能成长为一个交友、恋爱方面挑战重重(也就是“安全感”有问题)的大人。
事实上,这个设想也得到了来自生理数据的支持:对孩子的各种表达不敏感的父母,会影响孩子的身体中那些和共情、情绪调节有关的激素的表达,而这些激素水平,会在孩子长大成为父母之后影响他们做父母的技巧 。
而发展心理学家Baumrind在六七十年代提出的“父母教养风格”模型则认为,对于稍大一些的孩子,父母教养风格——也就是在多大程度上父母既能给出充分的温暖和亲密,又能对孩子提出符合年龄实际的期待和要求——则会影响孩子是比较可能成为一个足够快乐也足够靠谱的精神小伙/小妹,还是比较可能成为一个或许成就不错但长期精神紧绷的好学生,还是比较可能成为一个自我中心的巨婴,又或者是因为童年的创伤深受困扰的人。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发展心理学这些关于童年早期经验的理论确实可以给很多小伙伴松开道德伦理的五花大绑,适当地分一分责任,在不如意的时候少一点自我攻击。
有意思的是,“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对待自己”这个行为潮流,在很多国家都有,近年来很多西方国家也很流行”kidulting”(就是把kid和adult两个词合二为一,具体来说, 是成年人在吃穿娱乐等各方面保持或者追求小孩子一般的行为和品位)。但是在西方国家,这样的行为似乎更经常是出于“童心未泯”的真诚怀旧,或者是出于对成年人社会责任的压力的一种抗议,而不是像在东亚社会一般,出于对自己童年的不满和反思。
我猜测,这样的差异或许也和东亚家庭中层级性的亲子结构相关。无论是出于高度的竞争压力、生存压力,还是出于文化传统,东亚家庭中的代际关系都更加紧密交织,而儿童常常是处于权力结构的下位,面对着成人强度更高、花样也更丰富的种种期待和管控。尽管许多研究指出,父母的“管”很多时候的确是出于关爱,东亚儿童也相当早就内化了自己的家庭责任,但经年累月的生活中,孩子确实很难不感到自我受到约束和压制——而这些从小囿于道德或恐惧而难以言说的不满和委屈,也需要一个释放的出口。成人之后的”自我养育“,或许也是东亚家庭中长大的儿童进入成年期之后对自己个体权力的宣誓。
有人会把童年的不幸经历,比喻成是一场漫长的潮湿。不过,经历了这样漫长的潮湿,就注定要度过阴暗发霉的一生吗?为了防止孩子长大之后还要把自己的养育推倒重来,为人父母是不是只能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其实也不尽然。经典的发展心理学研究确实能够让我们更好地了解儿童或许不同于成人的合理诉求,区分理想和不理想的成长环境,从而更好地理解自己情感和行为的源头和发展路径。但是,儿童也并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脆弱、那么”斤斤计较“——在一些学者看来,对儿童影响力更大的不是父母一次两次的偶发行为,而是长期塑造的家庭环境给儿童带来的整体感受。许多新近的发展心理学研究,更是越来越多地强调儿童的主动性——哪怕是在小时候,孩子们也无时无刻不反向影响着成人,有意无意地和大人“斗智斗法“;成人之后我们对自己的人生故事线同样还有调整的空间。
因此,在我看来,作为成年人重新养育自己而非沉溺于童年的阴影,正是一种主动重写自己人生叙事的积极行为。

成年人重养自己,可以从哪些方面着手?

刚才我们提到的一些发展心理学的视角和理论,它们确实可以帮助我们回到童年,给“再次养育自己”指一些方向。但这并不意味着这门学科是在鼓励大家都要拆了自己的家、到社会上去当“巨婴“、坑别人。成年人重新养育自己,可以从哪些方面下手呢?
因为人和人之间在成长背景、希望养育自己的动机上都千差万别,当然不可能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万能建议。另外,在目前的媒体上,也已经有非常丰富的信息,告诉大家在物质上怎么去养育自己了——不管是购物指南,还是理财规划。所以,在这里我就分享一点点个人看法,权当给大家提供一些旁门左道吧。
先从最俗气的开始说:重新养育自己,可以从盘点自己作为成年人的资源开始——正好像假如一个人想养育真正的孩子,需要稍微看看自己的健康和存款一样。这个想法,并不是因为觉得有些人“不配“重新养育自己,而是我们经常忘记,作为成年人,和童年的自己相比所拥有的资源和能力。
很多时候,童年时的创伤,来自于社会对儿童、对孩子方方面面的限制——想吃什么其实并不昂贵的零食却没有经济上收入,想学或不想学什么却没有给自己报班退课的权利,想粉个偶像贴个海报却发现自己的房间、空间,拥有权归根到底是父母或学校,跟老师家长吵完架想自己静一静都只能在家人的眼皮底下。
相比之下,作为成年人的我们,在物质上已经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给自己租一个小小的房间,买一杯自己想喝的奶茶;在精神上多少结交了三两好友可以上天下地随意吐槽;在社会上,心情不好想看个咨询师、工作不爽想原地离职,都是做得到的。这些能力,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相比于儿童面对的选择匮乏来说,都算是成年人的超能力了。经常想一想这些点,我们有了掌握生活的自主权,或许会对养育自己这件事先积攒一些自信。
此外,在重新养育自己的过程中,我们也需要认识到家庭的局限。一方面,东亚家庭的变迁过于快速,有些差异是真正的代沟。例如,上一代的父母真心认为老实听话、谨言慎行才是为人正道,但是这一代的孩子发现眼下求职交友相亲无不需要性格大方,只恨父母没有把自己养成社牛段子手。13不过,这真的不是因为父母要恶意打压,而纯纯是因为时代不同。
另一方面,儿童自身的因素、家庭所处的社会文化条件,都让父母的养育方式和子女最终发展结果之间的关系异常复杂。不管在东方还是西方的社会,目前的儿童养育都高度地“家庭化”了,也就是说,儿童的发展是好是赖,都经常被默认为是父母教养的成果。然而真的是吗?尽管对于中国人来说,无论人生哪个阶段,父母都是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物,但哪怕不计算在广大农村和县城里广泛存在的住宿式学校,如果我们想一想,现今的父母卷成什么奇观,而现今的小朋友每天花费多少时间在学校以及课外培训班里,不难发现,小朋友每天和老师同学共处的时间远远超过他们在“原生家庭”中的时间花费。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敢信誓旦旦地宣称,孩子之间的各种差异,是原生家庭塑造的吗?
因此,我们并不是说要给原生家庭开脱,也不是要劝大家去强行和解。但是,近年来发展心理学的新研究也指出,我们的父母不仅有时自身也在时代的大潮中无能为力,而且他们对我们的影响可能并没有那么一锤定音。因此,我们也可以放轻松些,爬出命定论的大坑。
最后,正如“养育一个孩子需要整个村庄”,养育自己虽然有时是为了修补和建立更好的自我,但这事也未必非得是以闭关修炼、孤军奋战的形式。作为成人的我们,除了各种实际资源之外,我们也有更大的自主性可以选择能够帮助自己养自己的社交圈子。没有生在夸夸之家,就给自己慢慢搭建夸夸群,庆祝一些小成就,渲染一点小氛围。可能有的朋友会觉得“养育自己“是发展新的社会关系的先决条件,先把自己养好,再交朋友、再谈感情、再生孩子……这些当然都是非常重大的人生决定,需要谨慎做出。不过,我们的人生没有一刻会是完美的,而优质的人际关系正是我们养育自己的最好的去处之一。
因此,发展心理学的知识,的确可以为那些想把自己重养一遍的朋友提供一些技术支持。不过,更重要的或许是相信,人从童年伊始的发展,永远是变化的、流动的、双向的、多元的。一个理想的童年固然美好,但不管哪一个年龄阶段,都各有自己的优势,也都还有改变自己生命的机会。
不知道今天的这一课,是否让正在听节目的你,对于回顾和反思童年产生了新的思路?欢迎大家在留言区分享你的故事。我也留一道思考题:如果你要重新养育自己,你觉得你自己这个“再生爹妈“最优秀的会是哪一点?
感谢收听辉瑞中国和看理想的节目《学完这一课》
我是李萱,期待和各位听众朋友江湖再见📚
本集编辑:ruicen、小尹
2024.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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